王奾遁声看到了李默，并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，她的嘴角微微向上，冷笑不止。仿佛在说：就是我做的，怎样！你害怕了吧？
真是个厉害的人啊。少年想，能做事这样不经过脑子的人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，真的是十分厉害。就像一名盗贼才偷了别人的家，便志得意满地来到酒楼里，吹嘘着自己的光荣战绩。
李默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。脸色煞白，眼神涣散。
于是王奾便更开心了，这对她而言，是最大的奖励。
“我，我突然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，刘老师来了之后，你帮我请一下假吧。”少年对王晓丹说完，便快步走出教室。
在别人的眼里看来，李默完全是害怕对方的手段，从而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小狗。
顿时间，教室里马屁声不断，同学们纷纷向王奾呈上衷心。毕竟，谁也不想被针对。这个世界是人人自危的，光是保护自己就已经拼尽全力，哪还有空去管别人？
只有黄善善不知为何地笑了笑。然后走出了教室......
李默收起伞乘上了前往北岸的公交车。
他一边在空荡荡的车内，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，一边给眼镜兄打电话。
因为少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，突然发现，自己竟不知道陈昕韵的家究竟在哪。
虽然现在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了，学校里应该已经上课了。但李默敢肯定，黄善善一定会接。这家伙，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出现。从未有缺席过一次。
果然，在铃声响了五下后，电话通了。
“黄善善，告诉我陈昕韵家的具体位置。”一上来少年就直奔主题。
“喂喂，你别强人所难啊，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学校里最漂亮女生的家在哪？”眼镜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很贱。
“你不是一直都把自己当成美少女游戏里的男二号么？如果连攻略对象的家在哪都不知道，那你真是太不合格了。”
“噗！李默你别损我好不好？！而且，你要是想知道，早就可以自己查到了。”
黄善善的声音带了点无奈，并清晰地传到了少年的耳中。他的周围连一点杂音都没有，不像是在上课的样子。甚至可以说，周围安静得过头了。
李默先是心想，你算是把我了解透彻了，早就算到了我要给你打电话。
然后才略带无奈地说：“你别和我开玩笑了。黄善善，你连接电话的地方都提前找好了，怎么可能会连我要说什么都不知道？既然如此，以你的性格肯定会提前查好的。”
“还是瞒不过你啊。好吧，刚刚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。陈昕韵的家在北岸的XXX路58号附2号。那里有一栋楼，她家就住在三楼靠马路的房间里。”
少年仔细想了想，发现那个地方正是一个贫民窟，大多数来城里打工的人都爱住在那。
毕竟地段差，不远处还有一个垃圾站。租金便宜。
“好的，我知道了。”李默回应，以示了解。
“等等。”黄善善顿了顿又说：“据我所知陈昕韵小学四、五年级的成绩并不好。她上到了六年级之后，就像忽然开窍了一样，成绩突飞猛进。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？”
少年明白，这句话是反问句，而不是疑问句。
而且他只知道大概，有些细节却着实不清。所以李默只好配合地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据说，在五年级的家长会上发生了一件事。”眼镜兄像是想要营造紧张感那样，故意慢悠悠地道：“一名少女被父母当众扒光衣服，然后踢进厕所里一阵暴打。那场景，啧啧啧，血流得满地都是啊。貌似当时警察都来了。李默你有印象么？”
“不，我没有。”他如实回答。“那名少女就是陈昕韵？”
“对啊，这可是我听她的小学同学说的。并且我还翻了翻当年的报纸。发现这件事确实是真的。”
李默突然觉得这家伙有点可怕，别人那么小心翼翼埋藏起来的伤疤，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给翻出来了。
“谢谢你的情报。不过，我还是有一个疑惑。既然这些信息你都有，为什么还偏偏要我去做？”少年看着车窗外，淅淅沥沥的水珠打在玻璃上，让视野变得一片模糊。只是能依稀地感觉到，窗外的雨中小镇正在不停倒退。
黄善善道：“因为你是主角啊！”
“别糊弄我好吗。”李默声调平淡。
眼镜兄闻言，沉呤了片刻，说：“你看过那个叫什么种马的书么？原话我记不得了，但大概的意思是说：一切的背景和设定都只是舞台，是为站在台上表演的人所服务的东西。”
“你是说亚历山大·仲马？”
“对！就是他。他这个名字太容易让我想歪了，所以老记成什么什么种马。”
“所以呢？你究竟想说什么？”少年问。
“你不要太着急了嘛，我这不是在说吗？”
黄善善轻咳了几声，然后李默便听到一道阴郁的声音，在眼镜兄的旁边说着什么。那大概是徐子洋在教他应该怎么说吧。
不一会，便听到黄善善浮夸的声音，“我就是那个舞台，一个没有演员什么都做不到的舞台。就像人们花钱去看一出戏剧，也许最开始的时候，他们会被舞台的华丽所吸引，但真正能打动人心的，让人们在日后还津津乐道的是演员啊。”
李默呆了一下，“你的意思是说，我就是那个演员？”
“对，你真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。你以为一个人真的会那么容易就喜欢上别人？别傻了，说到底，我们之前做的事就和套路没什么两样，就是玩家们拿着攻略手册去打BOSS，是任谁都可以做到的事。也许愚蠢的女孩会傻傻地堕入爱河。但陈昕韵明显不是，相反她还蛮聪明的。想指望着一敲开门，就让主人将世界上最锋利的匕首交给你？不可能的，后面才是正真的战斗啊，李默，到那个时候，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。”
眼镜兄仿佛正拿着一张演讲稿，以流畅而又充满感情的语调念着。
“我明白了...”少年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场景。那里面，男女主人公相恋，都只是因为一个个小小的契机。
也许是某次嫣然回首，也许是某个午后的翩翩一笑。
但就是在这些微末细节里，却隐藏着一个人灵魂最深处的东西。
“所以，为了我们的革命，你努力加油吧。因为你原本就是一个站在聚光灯之下的人。当然，如果你想的话。”黄善善的声音阴测测的，似乎意有所指。
李默答应了之后，就将电话给挂掉了。
眼镜兄，你究竟想说什么？他暗自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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